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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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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陸宅。

穿越至此不過一周的時間,如萍看著她母親九姨太王雪琴院子裏看似平靜卻人人膽戰心驚的一切,便知曉如今九一八事變剛過,整個東北都人心惶惶,陸家也是十分的不平靜,想來她們一家子並八房母女跟隨她父親陸振華逃亡去上海也不過只剩下這些日子了。

想到此處,如萍不由得回憶起電視劇的一切,心知倘若要改變自己並家人的悲劇,她要做得還有很多,而眼下的這些,恐怕在今後的日子裏也都將一去不覆返。

故而如萍心中暗下決心,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家子都走上那條路。

“如萍,你站在外面幹什麽,快回去收拾好你的東西,老爺子吩咐,恐怕這幾日咱們就要離開這兒了。”

一個尖細的女聲突然響起,這便是如萍的母親九姨太王雪琴了,只是她話音剛落屋子裏便又跑出個小姑娘,卻是夢萍。

“離開?媽,我們要去哪裏啊?都有誰要去啊?”

夢萍年紀小,這幾日又被嚇得吃不下睡不好,人瞧著十分沒有精神的樣子,而王雪琴並不十分看重夢萍這個女兒,見她這般心中更是不耐煩,故對她說起話來也是沒什麽好脾氣。

“哪那麽多問題,瞧瞧你這模樣,我王雪琴怎麽生出你這麽個不爭氣的東西,聽你爸爸的意思好像是去上海吧,咱們肯定是要跟著的,至於別人,哼,沒聽見老爺子提起。”

見雪琴滿臉的不屑和驕傲,還有夢萍一臉的委屈,如萍想了想便上前挽住雪琴的胳膊輕聲說道:“媽,你是爸爸跟前最貼心的夫人,我們自然占了媽的光也都在爸爸的心裏,女兒知道了,這就去和夢萍收拾東西,只是爾傑那裏恐怕要媽多勞累了,等我和夢萍收拾好了就去幫媽。”

聽見這話果然雪琴越發高興,挺直了身板笑著拍了拍如萍的手,道:“你這丫頭,自打前幾日發燒好了之後小嘴是越發的甜了,快去吧。”

“女兒知道。”如萍笑著應了,趕忙拉著旁邊一臉沮喪的夢萍回去房間,親自關好房門方才拉著她的手慢慢的坐下,又親自替她擦去眼淚方勸道:“夢萍,媽的脾氣你都清楚,她不過就是嘴上刻薄了些,心裏還是很疼咱們的,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才是。”

聽見如萍這般溫柔,夢萍只覺得心頭一暖,忙忙的便靠在她的肩膀上哭道:“媽她眼裏只有爾傑,哪裏疼我呢?”

來了這幾日,如萍已通過原主的記憶加之自己的觀察和體驗將家中各房各人的脾性摸了個清楚,而身為自己的親妹妹,夢萍的性子十分敏感,心底渴望著父母的疼愛,故而頗有些嫉妒家中的老來子爾傑,如萍知道她年紀小這本是人之常情,且陸振華對他的子女並不十分看重,連爾傑也不過是能多見他幾次,何況夢萍這個本就不受寵的女兒。

“爾傑年紀小,還不到兩歲,話都不會說呢,又是老來子,難免要比我們多些關愛,畢竟咱們都大了,都是十幾歲的大人了,爸爸媽媽現在希望看到咱們能像大人一樣體貼懂事,自然不會像爾傑那樣寵著咱們。再有,夢萍你自己想想,比起其他幾房的孩子,咱們是不是很幸福,常常能見到爸爸,還有咱們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剛才媽也說了,離開這裏爸爸最先定下的就是要帶著咱們,難道不是疼愛我們的意思?”

歪著頭想了想,夢萍忽然點頭笑道:“是了,爸爸最疼的就是我們了,早上我看見依萍,她在咱們院子門口徘徊了許久,想是要進來見爸爸,那時候爸爸還沒起來,我三言兩語就把她趕走了,如萍,我是不是很厲害,像個大人吧。”

見她一臉的得意,如萍雖然心中有些無語,而且想到依萍和以後的劇情到底也有些不自在,便不接話,見夢萍依然恢覆成自然便拉著趕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只是她們畢竟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積攢了許多物品,如萍想了想此次畢竟是逃難,還是輕裝簡行更來得方便,便一面囑咐夢萍,一面收拾了那些必須品出來,姐妹兩個就商量著挑挑揀揀的折騰到了晚飯時刻方才整理了大半。

一時下人過來通傳,陸振華晚飯到她們房裏來吃,王雪琴親自過來囑咐了幾句話,正好如萍也有自己的思量,故而晚飯的時候便盡量不著痕跡的討好陸振華讓他留意自己。

“東西收拾的怎麽樣了?”

飯後雪琴親自端了茶過來,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聽著外面不時傳來的炮火聲,接連嘆著氣。

“爸爸,我和夢萍收拾了幾件家常衣服和日用品,還把我們的零用錢都裝好了,輕輕巧巧的小箱子,再者女兒想著應該把常用的藥品也帶上些,萬一路上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至於慌了手腳。”

等到雪琴說完話,如萍便挑了時機忙出了聲,老爺子聽後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有心了,我們明天就走,到不用拿太多東西。”

“明天?”雪琴吃了一驚,她想帶的東西十分多,光是這些年攢下的珠寶首飾就能裝上一個箱子了,還有這四個兒女,如何能來得及,只是不及她多想,老爺子接下來的話便分了她的心神。

“文佩和依萍也一起,其他幾房的人就算了,你年輕能幹,如萍幾個也懂事,她們母女兩個沒有見識,還是要你多幫襯,其餘的,都交給李副官打點就是了。”

雪琴一楞,緊接著火氣就蹭蹭的往上躥,為了避免她說了什麽話,如萍見狀趕忙開口搶先說道:“爸,我們還帶著其他親兵嗎?”

老爺子搖了搖頭,神情有一絲不自然,還有些許落寞,只嘆道:“走得急,人也多,哪裏能安排的了。”

如萍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連其他幾房老婆孩子都不管了,何況是手底下的小兵,但是為了以後,自己恐怕還要冒險一試,故而仍舊大著膽子說道:“女兒明白,只是如此一來我們這一行大部分都是婦孺,只有爸爸和李副官恐怕……,倒不是女兒質疑爸爸,只是佩姨那邊,李嫂那邊再加上我們,萬一路上有什麽閃失,只怕爸爸和李副官會忙不過來,我們還帶著行禮和家當,倒不如挑幾個能幹的親兵,就是到了上海咱們也仍舊有人用。”

話說到這裏,如萍悄悄的打量了沈思的老爺子和看起來已經動心的雪琴,便忙又說道:“女兒一點愚見,爸爸千萬別生氣。”

“老爺子,如萍說的有禮,老爺子你是震震有名的黑豹子,到了上海若是手底下沒幾個人倒叫人小看了去……”

雪琴並不知道如萍究竟打得什麽主意,只是聽她說路上的安全問題心裏早怕了,故而也忘了傅文佩和陸依萍的事兒,忙就火力全開的又是撒嬌又是勸慰的說了一車的話,果然讓老爺子點頭應了此事,親自帶著李副官去挑人了,臨走前還不忘誇了一句如萍。

“如萍考慮的周到,你們母女商量著收拾東西把。”

沒想到事情竟是這般出乎意料的順利,如萍甚至有些恍惚,等一家子坐上火車,她看著車廂裏除去她們滿滿當當的竟是跟來了七八個親兵,且都是年紀輕力氣大看著就十分得用的人,想到未來心中不由得十分愉悅。

“爸,你喝點茶水,畢竟路途遙遠,您又上了年紀,千萬別上火。”

自己的第一個計劃達成,心情不由得十分好,而且如萍也知道她們一家子肯定會平安抵達上海,只是其餘的人都不知道,連老爺子都眉頭緊皺看著有些不安的樣子,如萍便開口安慰起了眾人,又一一的端了水過去,老爺子才笑著對她點點頭,在一擡眼如萍便瞧見坐在遠處的依萍對著自己怒目而視,滿臉的敵視。

想到兩房的關系,且如萍本身也沒有交好依萍的心思,故而只當做沒看見,依舊全心全意的安慰著家人,自然也不忘提醒李副官照顧各個親兵,加之慢慢的離著東北越來越遠,眾人心底緊繃的那根弦也逐漸放松下來,臉上不由自主的都漸漸有了笑容,又有爾傑這個小孩子在一旁笑笑鬧鬧的,瞧著氣氛活躍了起來如萍方才逐漸松了一口氣,也能有時間想想自己的心事了。

老爺子娶了九個老婆,二夫人和七夫人都已經去世,剩下沒跟來的五房,大夫人所出的長子年紀早已不小,在東北有了自己的產業,且大夫人失寵多年,整個大房可以說早已獨立,故而此次老爺子便將房子留給了他們,也算是徹底斷了關系。

而三夫人並沒有兒子,女兒卻嫁的極好,早幾年三夫人病重便被女兒女婿接了過去在沒有回來,且這次也不知是老爺子沒想起來還是不願意,總之並沒有提一句三夫人的話,只怕那邊還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東北。

四夫人本是翰林家的小姐,跟大夫人關系處的好,老爺子沒說她便自願提出來要留下,她的兒女都已出國留學,自是沒什麽牽掛,且四夫人不屑與雪琴爭寵,而雪琴卻是老爺子唯一提出來要帶著的,四夫人又想到娘家,自然不願意跟著,倒是如萍留了個心眼,想到四夫人平時對如萍不錯,臨走前特意去跟她道了別,又問四夫人要了哥哥姐姐的地址,只說上海是大都市,想來聯系親人能更方便些。

剩下五夫人和六夫人一個身子不好早被老爺子忘到腦後了,另一個這兩年同雪琴鬥的厲害也被老爺子厭棄,她們也不知想不想跟著,卻是老爺子一句話也沒提起,她們兩個的兒女同依萍一樣對這裏仇視的很,故而如萍也沒辦法說什麽。

想到從前的一大家子人,如今只剩下兩房了,如萍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也是老婆孩子,卻是說舍棄就舍棄了。

想到這裏,如萍又扭頭看了一眼文佩和依萍,聽上火車後雪琴的幾句話來看,老爺子昨日是想起了心萍才要帶著她們母女的,只是想到文佩那幾乎沒有的宅鬥能力和依萍的炮仗性子,再看看此刻哄得老爺子也算得上是眉開眼笑的戰鬥力十足的雪琴,如萍也不知道跟著她們一起對於文佩和依萍來說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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